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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當鹹魚的第142天垃圾星三日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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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當鹹魚的第142天 垃圾星三日游…… (1)

時予醒來時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疼, 非常疼非常疼,疼到讓她恨不得死過去,眼皮還很沈, 像是壓了兩塊鉛。她費盡力氣把眼睛睜開,卻也只是瞇出一條縫隙。

第一感官讓她有了最直接的判斷。

這裏不是醫院。

她身下的床板很硬,仿佛一塊石頭, 咯得她渾身骨頭疼。她的鼻尖還飄著一股淡淡的臭味,像是各種垃圾腐-敗之後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非常難聞。

她好不容易把眼皮撕扯開,入目的是金屬混雜在一塊勉強搭出的房頂。旁邊有風吹來, 一塊灰撲撲的猶如腌鹹菜的布掛在空蕩蕩的窗口處,微臭的味道是順著風吹來的。

時予挪動了一下腦袋, 只是輕微的動作就讓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剛剛還沒感覺,可這一秒鐘擡頭的功夫仿佛把她渾身的骨頭都絞碎了。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 她打量著周圍,發現這個用各種材料拼湊出來的屋子比她在海藍星的小破屋還要破爛, 不僅空間狹小,還堆著各種各樣可以被稱之為垃圾的東西。

屋子裏破破爛爛的小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時予很久沒見到這種推拉式的門,自從她穿越到星際, 居住的地方安裝的門要麽向上彈開要麽左右彈開。

這一聲‘吱嘎’過於生動形象,甚至給她一種她還活在末世的感覺。

這個想法從她心底裏冒出來, 頓時讓她一楞。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三個字一直在她的腦海中轉悠,很快,進來的人打消了她的胡思亂想。

“你醒啦?”在她耳邊響起的是一個稚嫩的聲音。

時予視線下移, 看到一個矮不隆咚的小男孩。

他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也臟汙不堪,金色的頭發估計很久沒洗了, 灰撲撲的變成了暗金色,像個小乞丐。

但他的眼睛卻格外明亮,是碧綠色的,透著琉璃似的光,盯著時予時,長長的睫毛撲棱著,目光裏全是好奇。

金發碧眼,時予下意識想到卡斯蘭帝國皇族。

在卡斯蘭帝國,擁有碧綠色雙眼的人不少,但只有擁有皇族血統的人才有金發。

小男孩又瘦又小,怎麽看都沒辦法和卡斯蘭帝國的皇族掛上鉤。

“你……”時予剛剛張嘴就覺得喉嚨幹澀的不像話,再想要往下說,喉嚨仿佛要被撕扯開,又幹又疼。

小男孩似乎知道她需要水,拖來一把椅子爬上去,從桌上的小瓶子裏給她倒了很小一杯水,送到她嘴邊,慢慢餵進她嘴裏。

他的動作很嫻熟,似乎經常做這樣的事情。

有了一口水潤喉,時予的情況明顯好了很多。

這麽近的距離,她看小男孩看得更清楚了。他很瘦,瘦的幾乎成了皮包骨頭,灰撲撲的臟汙下卻透著白。

時予從來沒見過他這麽瘦的人,仿佛從出生開始就沒吃飽。

“你是誰?”她一邊想著一邊問道。

小男孩小心翼翼把杯子放在桌上,這才回頭道:“我叫時下!”

他聲音清脆還挺了挺胸脯,仿佛說出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情。

“時下?”時予重覆著他名字的發音。

小男孩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她想再問話,小破屋的門又‘吱嘎’一聲響了,這次從外面進來的也是一個瘦成皮包骨的少年。非要說年齡,可能在十五六歲,不過太瘦,也說不準。

同樣金發碧眼。

時予微微瞇起眼。

“你醒了?”他聲音微微沙啞,似乎還在變聲期。

時予現在渾身上下動不了,僵硬著回答道:“這裏是哪裏?我怎麽在這兒?”

少年詫異的看她一眼又很快想到了什麽似的,回答道:“這裏是垃圾星,我在垃圾堆裏發現了你,把你帶回來了。”

垃……垃圾星?

時予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沒記錯的話,垃圾星是不住人的吧?

聯邦有明文規定,除了負責清理垃圾的工作人員,任何人不允許在垃圾星上居住活動。

因為垃圾星上處理的垃圾都是一些無法再利用垃圾,經過處理過後會分解出放射性物質影響到人的身體健康,就算是工作人員,每工作一定的時間都要進行輪換。

少年多少註意到她的神色,也猜到她是外來人,走近了兩步說道:“你是什麽人?從哪裏來的?前幾天垃圾山坍塌和你有沒有關系?”

他一進來就問這麽多問題,時予滿腦子問號,只好說道:“我也不懂,不如你來和我說說這裏的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意識十分清醒,而且她渾身上下疼得厲害想要睡也睡不著。

少年遲疑著走過來,時予先是對他表達了感謝,然後巴拉巴拉問了一堆問題。

少年對她似乎還有警惕心,不過不是老謀深算的人,和她交談時,被她摸到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把這裏的情況差不多弄清楚了。

原來這裏不是聯邦的領土,是卡斯蘭帝國的領域,這裏是一處垃圾星,經常會有大量的垃圾被運到這裏傾倒,居住在這裏的人只能依靠垃圾生存。

也因為如此,大多數人得不到足夠的營養,一個個面黃肌瘦壽命也大大縮短。

三天前,垃圾山坍塌,少年時上正好在撿垃圾,時予好巧不巧從垃圾山上掉下來摔在他面前。

時上發現她還活著就把她帶了回來。

得知兄弟兩人的名字分別叫時上和時下,時予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誰給他們取的名字,也太隨便了吧。

時予還想要再問,房間的門扣扣扣被敲響了,她下意識看過去,發現門口來了個女人,她坐在椅子上……不,說椅子不太確切,應該是輪椅。

她好像還看不見,從外面看進來時目光沒有焦距。

時予看到她的模樣卻楞住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裏已經先一步道:“時笑?”

聽到她叫出的名字,少年和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同時楞住了。

“你、你認識時姨?”他磕磕巴巴,聲音裏也沒了剛才的警惕。

時予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緊緊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卻發現她面色茫然,好一會兒了也結巴道:“你……認識我嗎?”

認識,怎麽會不認識?

時笑作為聯邦崛起的最大貢獻者之一,直接被寫進了聯邦教科書裏。

時予就算文化課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知道她的大名,星網上一搜,有關她的各種資料鋪天蓋地。

盡管有點瘦,但容貌是一模一樣的,就連名字也一樣。

“你不記得了嗎?”時予艱難的看著她問道。

時笑失蹤的很突然,星網上有關她失蹤的消息數不勝數,卻沒有確切的失蹤原因,有人說她被卡斯蘭帝國的人暗殺了,有人說她在前往某顆星球時遭遇了星際風暴被吞入了黑洞……

原因各種各樣,聽著都不怎麽靠譜,可每個理由都有人相信,還有人為此爭論不休。

時笑推著輪椅進來,她的雙眼沒有焦距,但對這裏很熟悉,正巧停在床前。

她面色鎮定,擡起手試圖尋找時予所在,好一會兒了她才摸到時予的手。

也許是知道她受傷了,她的動作很輕,說話時聲音靜靜的,“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沒有之前的記憶,你是不是認識我?”

時予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我一位長輩的妹妹,也算是我的長輩,我叫時予,時間的時,給予的予。”

時笑微微睜大了眼,精神松懈下來說道:“真好,你可以和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嗎?我……不,你現在先好好休息,我們可以有時間再說。”

她的情緒明顯很激動,聲音也帶上了沙啞。

時上和時下一個瘦弱少年一個矮矮的小孩,兩人面面相覷。

時笑局促的收回手握著輪椅的扶手,看著她的神情,時予知道她有很多話想問,不過全都忍住了。

等瘦弱少年推著時笑出了破爛小屋,時予睜著眼睛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時笑。

真的是她嗎?

誰能想得到那個意氣風發的機甲師竟然會傷了雙腿還傷了眼睛在卡斯蘭帝國這個不知名的垃圾星上,甚至還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扣門大叔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知道時笑還活著一定很開心。

時予閉了閉眼開始回想他失去意識之前的情況。

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在利比卡亞她應該是遇到了黑洞,那裏的空間本來就不穩定,再加上戰艦不斷射出炮彈引發利比卡亞崩塌,她所在的地方好巧不巧出現了一個黑洞,直接把她吞了進去。

她應該謝謝那個黑洞沒有直接把她攪碎,而是還讓她留著一條命,盡管她現在的情況已經和只剩半條命沒什麽區別了。

想到小漂亮驚恐到失態的模樣,時予動了動手,低聲道:“開啟智腦。”

還好她沒有關掉智腦的聲控模式,不然這會兒怕是連智腦都啟動不了。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她的智能手環亮了一下,溫柔的女聲跟著響起:“親愛的夢想的鹹魚,請問您需要什麽幫助?”

智腦沒壞。

時予稍稍松了口氣,說道:“麻煩幫我接通小漂亮的通訊。”

“通訊正在接通,請稍等。”

兩秒鐘後,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通訊呼叫限制,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時予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身處卡斯蘭帝國,如果沒有卡斯蘭帝國的通訊權限,是無法跨國和別人聯系的。

她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有智腦也和沒智腦沒什麽區別。

她長長嘆了口氣,身體又動不了,只好閉著眼睛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她的身體已經能動了,疼痛也消下去很多,緊隨而來的還有‘咕嚕咕嚕’不斷亂叫的肚子。

要知道她在進入利比卡亞前可是喝了一支高級營養液,能夠一個月不用進食。

距離她進入利比卡亞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

她下意識去找空間包,發現就放在床頭上,這讓她微微意外。她把空間包提過來看了看,發現裏面的東西沒有被動過。

時予拿出一支營養液倒在嘴裏,腹中的饑餓感瞬間消失。她又很快取出裏面的口服治療藥劑,等藥劑進了肚子,這一系列動作已經讓她疼得滿頭大汗。

不過,她也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在被治療藥劑修覆。

她靠在床上微喘著氣,門被敲響了。

是時上,他手裏拿了一支營養液,看到靠在床上的時予有點驚訝:“你怎麽起來了?”

時予這一覺睡得還挺久,他之前來看過,見她一直在睡又走了。

時予虛虛睜開眼睛說道:“躺得骨頭都要酥了。”

時上也沒多說什麽走進來把手裏的營養液遞給了她:“你昏迷這幾天都沒吃東西,這是營養液,給你。”

營養液只有小半管,而且封口是開的。

時予知道這裏是垃圾星,必然不可能買到像樣的營養液,她自己也在末世呆過,知道沒東西吃的日子是什麽樣的。

她搖了搖頭,從空間包裏取出一排營養液遞給時上,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這個給你們,我們暫時不會缺營養液。”

大概是末世給她的生活太過印象深刻,自從她有了無限ATM,她不僅給自己換了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智腦,還換了一個容量最大的空間包,裏面除了一些必備物品,裝的全是營養液和小布丁。

她離開利爾維亞時,小漂亮還給她裝了各種各樣的高級藥劑,她也沒認真看,反正整個空間包都裝滿了。

少年看著她手裏一整排營養液,完全楞住了,這些營養液都是嶄新的,還標著各種各樣的口味,一排看過去不少於三十支。

時予見他好半天不接,她的身體還沒恢覆,索性把營養液放在床上往時上那邊推了推,語氣也柔和一些道:“給你們,如果不夠我這裏還有。”

她太清楚饑餓的感覺了。

時上這才把自己放在營養液的目光上拔了回來,看向時予:“謝謝……”

他沒有拒絕,把營養液抱起來,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抱著什麽寶貝,珍而重之。

時予微微提了提嘴角,空間包和空間戒指不一樣,任何人都能打開,時上把她救回來之後卻沒有翻看她的東西,足以見他的品格。

他抱著營養液站在原地六神無主了一會兒,這才取出其中一支營養液遞給時予:“你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先喝一支。”

用別人給予自己的東西表現善意對他來說似乎有點局促。

“我已經喝過了。”說完,時予擡了擡手,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雙腿穩穩落在地上。

還是疼,不過好多了。

治療藥劑的效果比她想象中的好。

小漂亮真貼心。

時上約莫是沒想到她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能動,微微睜大了眼。

時予身體的恢覆情況本來就要比別人強上非常多,而她剛剛服用的修覆藥劑更是效果極佳。

“帶我出去走走?”時予笑道。

時上傻兮兮的看她走在前方,好一會兒了才連忙抱著懷裏的營養液出去,走到了門口,他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匆匆忙忙對著時予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時予耐心靠在門邊等他,一邊等一邊打量著周圍。

發現小破屋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麽破,這裏完全是由各種金屬材料拼湊而成的,不過都是一些無法進行再加工的金屬材料。

嗯,俗稱不可再利用垃圾。

盡管是拼制出來的屋子,但屋子的每一個結構都被很好的焊接在一起。

不過一眼,時予就能判斷出來拼接這間屋子的人能力極佳,而且屋子的防禦性很強,整體結構十分穩定,地震撼動這間屋子。

她才看了一會兒就聽到輪椅滾動傳來的聲音。

是時笑。

時予站直了便看到放在她雙腿上的營養液,挑了挑眉說道:“怎麽不喝?”

一支不少全在她腿上。

時笑順著她的說話聲看過來,說道:“你還不知道要在這待多久,這麽多營養液都給了我們你接下來怎麽辦?”

她的雙眼雖然沒有焦距,但是目光明亮。

時予走到她面前,拿起一只營養液道:“張嘴。”

時笑不知所以然,時予去擡起她的下巴,慢慢把營養液倒進了她的嘴裏:“說了我還有,也不看看你們瘦成什麽樣?照我說,再這樣下去,你們可活不了多久。”

她把一支營養液倒光了,又看向跟在她身後追過來的一大一小,拿了兩支營養液道:“你們兩個不會要我親自動手吧?我還是個傷殘人士。”

她隨意拿著營養液朝兄弟倆扔過去,也不怕營養液掉在地上摔壞了。

她扔得很準,時上和時下手忙腳亂接住,時予對著比她膝蓋高上一點的時下道:“時下,肚子餓不餓?”

時下老實巴交點了點頭。

“需要我教你怎麽開營養液嗎?”時予繼續道。

時下立刻搖的搖頭。

“那就喝掉吧。”

時下看看時予又看看時笑,見時笑小弧度點頭,他眼睛一亮,馬上把營養液打開咕嚕咕嚕喝光了。

喝完了還不夠,他舔了舔唇瓣,又仰著腦袋試圖把最後一滴營養液喝掉。

他的動作很滑稽,時予卻怎麽都笑不出來,她把目光投向時上。

時上乖乖把營養液喝了。

腹部湧起來的是前所未有的飽足感,也不知是不是這樣的感覺太幸福了,時上眼角微微泛紅。他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丟人,連忙擡起手來在眼角擦了擦。

時予沒調侃他,低頭看向時笑:“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具體情況嗎?”

時笑點頭。

她是二十幾年前流落到垃圾星被一個老婆婆救了,人醒來卻沒了記憶,只知道自己叫時笑。

時上時下也是老婆婆救回來的,當時十歲出頭的時上抱著還在繈褓中的時下,說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時笑就給他們取名時上時下。

這個破敗的小屋也是時笑搭建的,垃圾星常常會有地震,普通的屋子承受不住地震的威力,流落到垃圾星的不少人都因為住處倒塌被掩埋死亡。

時予聽他們說著,展開智腦掃描時笑的身體狀況。

智腦不能通訊,但其他功能還在,對時笑全身進行掃描後,很快出了檢查報告。

時笑的大腦受過重擊,腦中的淤血壓迫到視神經才引起失憶,她的雙腿則是被強行折斷的。

由於是成年舊傷,根本沒有辦法用修覆藥劑養好,這種情況必須要動手術,就算是動手術也未必能夠治好。

檢查到了這,時予眉頭高高皺起。

時笑失憶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麽?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時予也並未告訴她很多事,只表示她是自己一位長輩的妹妹,關於她的具體事情她也不清楚,而事實也是如此。

時下好奇的看著時予的智腦,悄悄挪到她身邊安安靜靜站著,好奇的目光卻在虛擬屏幕上上下移動。

“這是什麽?”時下好奇的問道。

時予稍稍給他解釋了智腦的用途,小男孩嘴裏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哇哦,以表示驚嘆。

時予見他這麽震驚,目光落在時上身上,果真見他微微縮起手。

她記得,時上的手上戴著智能手環。

時上不自然的把手背到身後,走過來拉了拉時下,低聲道:“小下,不要打擾姐姐。”

時下很乖很聽話,站在他身邊不說話了。

時予沒有多問,而是把檢查結果告知時笑。

從幾人口中她又了解到垃圾星的一些事。

垃圾星本來住著不少人,但是隨著進來幾個月垃圾星自然災害變多,死的人越來越多,現在已經只剩下他們三個了。

如果時予沒有到來,他們三個也很快會死在這兒。

幾人之間的交談沒有進行多久,時予借口想出門轉轉,帶走了時上。

垃圾星不愧為垃圾星,處處都是垃圾,出門之後,空氣中的臭味更明顯了。

時予從空間包裏摸出一個口罩遞給時上,自己也帶了一個,開門見山道:“知道卡斯蘭帝國皇族嗎?”

走在她身邊正在擺弄口罩的時上身體僵住。

他完全沒有想到時予會這麽問,勉強提了提嘴角說道:“你說什麽?”

“金發,碧眼,這是卡斯蘭帝國皇族獨有的特征,更別說你兩項都有,應該是血統較為純正的皇族吧?”時予說著向遠處眺望,仿佛這句話只是不經意說出口的。

身邊的人沈默了很久,好一會兒了她才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的身體素質很好,我沒看錯的話,你手指上帶著的是機甲指環吧?”

“你身上還穿著第一聯邦的軍裝,你是第一聯邦的軍人?為什麽會到這裏?”時上一口氣把心底積攢的疑惑全問出口。

他看到時予穿著第一聯邦軍裝的時候不想救她,但……他曾在時笑的房間見過一套一模一樣的軍裝。

對於時笑的身份他早有猜測,但時笑是他和時下的恩人,沒有她說不定他們倆早死了,他不會傷害時笑,也鬼使神差把時予帶了回來。

時笑一直都想找回記憶。

他想著,如果有可能,這個被他救回來的人是不是能帶他們離開這裏,也幫時笑找到她的親人。

哦豁!

時予低頭,她身上穿著的還真是第一聯邦的軍裝,說實話,她穿習慣了,還真沒註意。

失策。

她五指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咳:“這不是重點……”

她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時上幽幽的眼神,只好繼續道:“我也是被意外卷到這來的。”

“你看你,一個卡斯蘭帝國正統皇族混成這幅淒慘模樣,認識凱因嗎?修澤爾呢?夏麗娜呢?”時予念出一串人名,本來只是想試探時上,沒料到這小崽子比她想象中的更不經試探。

他在聽到凱因幾人的名字時身體就完全僵住了,眼中甚至掠過憤恨。

時予挑了挑眉道:“他們三個誰跟你有仇?還是說三個人都跟你有仇?”

時上垂落在身側的手收緊了又放開,放開了又收緊,看起來內心挺掙紮。

時予眸光微動,趁機道:“說給我聽聽嘛,說不定我能幫你。對了,凱因和修澤爾已經死了。”

時上臉上覆雜的神情全部化作錯愕,難以置信道:“怎麽可能?”

時予隔著口罩吹了口哨子:“怎麽不可能?一個我親眼看著死的,一個被我親手幹掉的。”

她一邊說一邊偏頭笑了笑,盡管她戴著口罩,時上還是可以看見她笑彎了的眉眼。明明是笑著,可她說出來的話這讓人遍體生寒。

她完全不怕他知道了這件事會說出去。

也對,這裏是垃圾星,如果離不開這裏,這個秘密會被永遠埋藏在這兒。

明明不久之前才喝過一支營養液,可現在時上卻覺得喉嚨幹燥得仿佛像是被火燒過,他想到了時予一天之前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樣。

她現在已經能活蹦亂跳了。

時上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捏起:“你……你真的能幫我嗎?”

他仿佛落入海中的人忽然攀上一根浮木,也不管這根浮木是不是朽木,只想牢牢拽著。

不顧一切,孤註一擲。

甚至於不在乎時予是第一聯邦的軍人。

時予轉頭看他。

“在這之前,你難道不該奉上你的誠意嗎?蘇裏爾殿下?”時予準確無誤叫出了時上原本的名字。

時上驚得後退一步:“你怎麽會知道?”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參加寰宇機甲聯賽時,凱因和修澤爾想算計她,結果被她撞見凱因自殺,攪亂了計劃,她把凱因智腦裏的東西全部錄了下來,無意之中看到過時上的照片。剛才她把錄像翻了一遍,還真看到了時上的資料。

時予也不說自己怎麽知道的,指了指他的智腦道:“在這之前,可以把你的智腦先借給我嗎?”

“你不是有智腦嗎?”時上警惕地握上自己的智能手環。

“你都知道我是第一聯邦的人了,應該也知道我的智腦在這沒法用。”她幹脆道。

時上猶豫著。

智腦是很私密的東西,就算最親近的人也不見得能夠分享。

時予可不管他怎麽猶豫拽過他的手腕讓智腦掃描他的面孔,直接打開,還一邊嘟囔道:“總算可以聯系上人了。”

五分鐘後。

“你這是什麽垃圾智腦,竟然被限制了通訊?”時予坐在一塊石頭上,無比憤恨的踩著腳下一塊垃圾。

時上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垃圾星沒有通訊衛星,如果能夠進行通訊,我也不會這麽久了還待在這。”

“看來你有秘密啊?”時予順嘴接了句話。

時上垂下眼眸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你能幫我?”

“我能幫你離開這兒。”時予雙手枕在腦後,看了看遠處堆得高高的垃圾山。

時上似乎沒想到她說的幫竟然是這樣的幫,好一會兒了沒出聲,最後回了一個短短的哦,聲調裏有明顯的失望。

時予指了指垃圾山說道:“這裏什麽時候會進行垃圾傾倒?”

時上似乎還在神游。

時予只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他這才回過神來說道:“每三天會進行一次作業,昨天剛剛來過,下一次要在兩天後。”

時予應了一聲,摸著下巴思考著。

她剛剛檢查過了。【小三】受損嚴重,取倒是能取出來,但是只能勉強維持不散架,戰鬥力不好說,但很可能和非軍用機甲沒什麽區別。

想要離開垃圾星,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通過那些來傾倒垃圾的星際飛船。

時上看著她望著垃圾山出神,忍不住問道:“你有辦法離開這兒?”

流落到垃圾星來的人沒有一個不想離開,但卻沒有一個能離開。

這裏只有數不盡的垃圾,即便能從裏面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也根本不可能制造出能離開這裏的穿梭機或是星際飛船。

而那些來傾倒垃圾的人只會讓星際飛船停留在高空,底下的人拼了命也不可能上去。

曾經有人試圖用自己制作的簡易飛行器飛上星際飛船,最後卻被上面的人用能源槍打了下來。

沒有人會帶他們離開,因為被扔到垃圾星的人,都是卡斯蘭帝國的罪人。

時予並不知道他得一系列心理活動,點了點頭說道:“辦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武裝力量。”

她的身體是恢覆一些了,不過在短時間之內並不能進行高強度的戰鬥,【小三】損壞嚴重,靠她的異能估計勉強還能戰鬥。

“我知道!”時上眼睛亮了起來毫不猶豫道:“我可以給你提供他們的所有信息,只要你帶我們一起離開這兒!”

時予微微驚訝的看向他。

時上卻展開了智腦,十指在智腦上飛快跳動著,還說道:“我觀察他們整整五年,把他們每次來的數據都記錄下來。”

他要離開這裏,從被扔到這個地方開始就這麽想著。

可惜他太弱了,他曾幫助那些想要離開的人給他們想要的信息,但一直到垃圾星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都沒有人能夠離開。

他已經踏入了絕望的邊緣,等待著最後的死亡,可卻在這時遇上了時予。

不管這一次可不可以,他想最後拼一次。

凱因死了,修澤爾死了,可是夏麗娜還沒死!

他們都該死!

一股名為興奮的情緒在時上的眼底跳躍著,他飛快把一個模型推到時予面前。

“這大概就是他們的全部配置,這裏的人根本對他們造成不了威脅,武裝力量也不強,整艘星際飛船只有一個能源炮口。”

“不過他們有護衛隊,護衛隊有五個人,駕駛的都是A級機甲,他們不會輕易出來。從五年前我到垃圾星開始,他們出現的次數不超過十次,每次出現都是我們有人試圖用飛行器登陸星際飛船被他們擊落。”

數據很詳盡,關於星際飛船的建模也很完善。

時予著實沒想到時上還有這樣的本事,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我會帶你離開這兒的。”

越快離開就越好。

時予在時上詫異眼神中嘆了口氣。

希望小漂亮不要以為她死了,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來。謝江颯出事後,他的狀態實在令人擔憂。

兩人又在外面瞎轉悠了一會兒,時上滔滔不絕對時予說著垃圾星的情況,她也認真聽著。

回去後,時上很快把兩人的決定告訴時笑。

時笑聽完之後沈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要怎麽登陸傾倒垃圾的星際飛船?”

這是最難的問題,如果不是有空中的距離在,曾經生活在垃圾星的人早就離開這兒了。

時予忽然想到時笑是制造【戰神】的人,眼睛微微發亮:“你會不會修覆機甲?”

問完了之後她又立刻意識到時笑此刻雙眼看不見,就算曾經的能力還在,也不可能幫她修覆【小三】。

“機甲?你有機甲嗎?”時笑反問道。

時予點點頭道:“我的機甲損壞十分嚴重,這兩天打算修一修。”

她哪裏會修什麽機甲?不過是倚仗異能先登陸星際飛船,先把星際飛船的控制權搶奪過來,再離開這。

這對她來說不是難事,但如果對方的武裝力量過強,還是很危險。

“可以給我看看嗎?”時笑說道。

說完了她又補充道:“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但只要你告訴我機甲的損傷情況,我說不定能給你建議。”

她失去的是記憶而不是能力,無法自由行動和雙目失明的確給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但對她來說並不致命。

她也幫助過垃圾星裏的其他人修覆機甲或者制造飛行器,但是很遺憾,在半年前最後一次孤註一擲中,離開垃圾星的行動還是失敗了。

也是那一次行動賠上了垃圾星大多數人的性命,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這半年來,他們也陸陸續續死去。

時予不懷疑時笑的能力,她找了個相對空曠的地方把【小三】取了出來。

現在的【小三】殘破不堪,甚至還斷了一只手臂,完全看不出來當初的英武與漂亮。

時上不是第一次見機甲,眼中並不意外。

小不點時下看到這麽大這麽漂亮的金屬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大了,嘴裏時不時發出驚嘆。

之所以說漂亮,是因為【小三】即便損毀了,整體的線條也十分和諧流暢,和垃圾星上曾經那些被廢棄的不可回收金屬拼湊出來的破爛機甲不一樣。

時予對修覆機甲算不上一竅不通,她在聯邦第一軍校學過基礎課程,也許是天賦不夠,只會一些基本的東西。

她把【小三】受損的情況和時笑說了,對方幾乎沒有多想就能給出修覆【小三】的建議。

時予一個極品學渣在大佬的指導之下又借用異能這個作弊器,還真把【小三】修的七七八八,至少不用擔心他飛到一半整體散架,不過機甲原本的戰鬥配備也不可能恢覆。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幾人都緊張的等待傾倒垃圾的星際飛船的到來。可一直到了傾倒垃圾的時間點,星際飛船都沒有出現。

時予直覺出現變故了,她望著高高的垃圾上,心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也是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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